Monday, March 02, 2009

想像的异邦


当你走在路上是否想到你所走的这条路在几百年前、或是在几十年前的人也曾像你那样在
这条路上走过。也许这种想法会令人想起周朝的祖先,据史书上说,有一天姜原在路上踩
下巨人的足迹。她马上就感应怀了孕,后来生下了后稷,这后稷就是周朝人的祖先,他也
是中国人的农神。这种说法也许让人沮丧,如果姜原踩上的是某个大盗或是大无赖的脚印
的话……。回望上个世纪,先人的工作对我们有多大的影响,这正与姜原的事迹相仿佛,
它存在着,但又不很明了,说不定会在不经意的时候再生出—个后稷来的。
最近读列维-斯特劳斯的《忧郁的热带》(北京三联,2000),给我许多奇怪的想法,这本
书是这位伟大的人类学家的一本游记(如果把它看成田野考察更合适),但我是把它作为消
遣来读的,因为我不是人类学研究圈的人,用不着用这本书来搞一本对确立自己学术地位
有帮助的著作,犹如姜原不小心踩了巨人的脚印,随之开启了伟大的时代。
列维在这本书中认为欧洲产生人类学,是因为欧洲入感到他们的杜会生活中还存在着许多
缺陷,因此他们要努力考察研究其他民族的社会生活,看看他们对完善自己的社会生活有
什么帮助,或者帮助解释自己社会的缺陷的形成原因。但他在从事人类学的具体工作——
田野考察后,他开始觉得自己从大都市中走到热带丛林,借着考察之名,来打扰其他人群
的生活是很不应该的,因为—个外人闯入到一个较为封闭的群体的生活中,他所看到的这
个群体所表现的生活形态是否如原来那样真实,他们是否因为有了观众,而添加—些表演
的成分?接着列维又感到了人类学家的痛苦:在面对另外一种社会形态时,作为人类学家
是为自己的社会形态辩护:还是为所考察的社会形态辩护?这种痛苦实际上就足感情和理
智的矛盾。其实这种矛盾的心情我们也常常遇到,当我在看赛义德的《东方学》时,我对
书中所列举的一些具有“欧洲中心主义”的观点感到很不快。但在看—些关于非洲部落社
会的影视片时,我们又略感舒心,这其中是否有一点“东方中心主义”的心态呢?
在面对生存的困境时,每个人、或是每个民族都有他们自己的策略,而这些不同的策略的
运用并无高下之别,而只有切入的角度不同和具体的方式不同罢了,这也是列维在《忧郁
的热带》中所特别指出的。记得有一位英国人曾写过一本《生存手册》,这是一本“在冒险、
历险,探险之极端环境下”使用的手册,书中详细地介绍了如果找们在野外面临生存困境
时应该采取的种种策略。看过这本《生存手册》;不禁使我想起存在于各民族中的种种禁忌
和礼仪,这些禁忌和礼仪不正是先民们的各种生存策略的演绎?它们现在都己成为我们现
在社会生活中的一部分了,而它们的初始意义,我们现在是无从如晓了,因此这本《生
存手册》在许多国家被一再的印刷出版。
其实每—个民族的生存策略都不是完美无缺的,这种不完美也是产生现今杜会缺陷的原因
之一。我们所要感到幸运的是,我们的先人是在这场生存竞赛中领先了一步。在我们现今
的社会生活中,这场生存竞赛还在进行之中,我们仍可以从不同的切入点、采用不同的方
式运用我们各自的生存策略,如果这些策略不逾越现今社会的法律和道德规范的话,我觉
得这些策略之间也没有高下之别,或许你的策略会被演绎,而成为我们后入礼仪中的一部
分呢。那么,你就有可能在这路上留下你的脚印了。(旧文一篇)

2008年8月3日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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