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芽日记 2010年碎片 242

10.19
美丽的包装

前阵子，日本来的客人送我一包食品，我不知道是什么。立即转给芽了，我希望芽能够品尝一下。因为，我知道芽会很认真地品尝的。芽收到后，喜欢其精美的包装，想拍照，但相机坏了，无法拍，所以一直放在那里。最后，芽还是想拍下这包装，直到芽请同事拍。但几天之后，芽获得了一个不安的消息，因为同事将其放在办公室，结果，一夜之后，食品被老鼠咬了。同事觉得不好交代，直接在淘宝上买了一模一样的一盒还给芽。这事让芽觉得愧疚，也让我觉得愧疚。

这事应该是我的错，我寄芽东西，有些是拍照的，有些是没有拍的，这盒包装精美的食品，虽然我很喜欢，但我没有拍照。如果我拍照后寄芽，就没有这样的事了，也不会坏了芽的心情了。
想留住美丽，是我所愿的，更是芽所愿的。

芽,你太注重美丽的外表了，以至到今天芽将自己给困住了。
芽，我能够感知你给予我的爱，你也能够感受来自我的爱。而芽，却被美丽的外表束缚着，无法挣脱，无法尽情地爱谦儿，也无法尽情地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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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芽在这美丽的外表之下是一颗狠毒的心。芽今晚和他谈，没有结果，也不改变现状。就是因为芽心地善良的表现，芽，你要知道，你的心地善良，在芽目前的现实中并没有给芽带来善的结果，却使芽成为了恶的帮凶。不仅残害自己，而且残害芽的亲生儿子谦儿。

芽说不想折腾，我何尝想折腾。芽以为继续目前的现实，就不会出现折腾，芽又在自我欺骗吧，这些年来，芽遭受的折腾还算少么。只是，这些折腾表现形式比较平淡而已，没有辱骂而已，让芽和旁观者以为不是折腾。

芽，我该谢谢你今晚的再次努力，虽然，你告诉我，从我们那天分手开始就决定不和我继续，但芽今晚还是和他谈了分开的事，因为没有结果芽情绪很低落。

芽，他是好男人，说话不高声和凶悍，但他从来不是芽的好丈夫。在过去的岁月中，在他的轻声细语间，芽曾经无数次遭受了来自他的伤害。芽，我说过的，分开，不需要多谈的，直接离开他就是了。当然，旁人会以为芽疯了。但我以为芽不离开才是真正的疯了。芽，你难道不知道么，你的心地善良成为他继续折磨芽的凭借，让芽一次次退缩。芽难道真的想彻底感受一次被他逼得无路可走的时候的感觉么，难道芽一定要走到绝路才会有真正离开他的勇气么。届时，芽即便离开他，芽所遭受的伤害将怎样弥补。芽，我可以说，如果你和他一起老，届时芽的状态决不如母亲现在的状态。也许芽说就这样又怎样，是啊，真的这样我又能怎样呢，我又能怎样呢，我又能怎样呢。芽，确实我不能怎样，也许我会死在芽变老之前，这样就一切如浮云了。

芽决定明天做早餐，很好，芽是想营造家的温馨的气氛么。其实芽不止一次地这样营造气氛，获得的是什么呢，孤寂，不是一个人的孤寂。我看芽过去那些自拍照片，看芽那些博文，看芽那些摘录的日记。芽，这些照片、文字不就是芽一次次用心营造家的温馨气氛失败后的纪录么。

曾经，芽反对我播放那些死亡音乐，以为太凄厉了，但芽的现实不就是在美丽的外表下的凄厉么，这凄厉比之于那些死亡音乐远远过之。而芽还要继续安于这样残酷的现实，那么芽为什么害怕死亡音乐的凄厉，为什么还害怕那些恶心的密集图。芽，因为你很善良，所以会害怕。

芽，你再也不能这样善良地伤害自己、伤害谦儿、伤害我了。如果芽继续这样善良地伤害自己、伤害爱芽的人，芽将变成比死亡音乐、比那些恶心的密集图形更令人害怕恐怖的人，令一切善良的人害怕恐怖的人，而不是令那些恶者恐怖的人。

芽曾经说，芽经常是高傲地行走在同事之间。但芽的现实却使芽无法获得真正高傲的底气，他经常在轻声轻气间，将芽的高傲的伪装撕得粉碎。而在这之后，旁观者却不顾芽的感受，反而赞赏着他对芽的好、对芽的恩赐。而芽，也跟屈膝着，认可了这所谓的好和恩赐，并以谎言编织出美丽而温馨的图景，应和着旁观者对他的赞美，于是他高大的身体更高大起来了，成为芽无法冒犯的圣者，无论他怎样对芽，芽只能屈膝在他的脚前，连谦儿也跟着芽屈膝在他的脚前。这个过程在过去几年里反复了不止一次，在这一次次反复中，芽渐渐地变成了对自己的冷血，对自己儿子的冷血。但我知道，芽并没有变成真正的冷血，目前是芽在冷血和善良之间挣扎着。

因此，我想对芽说，恳请芽别再这样折磨自己，继而折磨最爱你的儿子和我了，这种折磨比之于芽的所谓的折腾更伤害芽自己、更伤害爱芽、依靠芽的人。不，如果芽决心和我在一起，决不是什么折腾，而是芽将远离这伤害、修复过去几年留给芽的伤痕的实际行动、是真正展现芽的仁爱和善良的实际行动。

我恳请芽了，难道芽要我跪在芽面前乞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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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雨

早早地起床，雨还在下，我离开了宾馆，冒着雨走向车站。站在宾馆目前，我在雨中凝视着日月，我想芽也已经在起身忙碌着吧。后来知道，芽在前一晚经历了一次角色的转换。

我喜欢雨，也曾在雨中行走。也曾在韶山的雨中行走，第一次是去年的三号楼，欢迎晚餐已经结束，主人客人各自散去，我等着芽，想和芽说说话。而芽却因为是主人的关系，无法很快与我见面。我在细雨中行走。夜色中我看不到雨滴，只能感受到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走到正门前的河边，我站着，看着河水中柳树的倒影，以及雨滴泛起的涟漪。在三号楼的边上，雨从树叶间滴落下来，食堂的职工陆续下班，黑夜中我看不清他们的脸，我想他们也看不清我等待的神情。那晚，芽要求和我在雨中行走，而我却拒绝了。因为怕雨淋湿了芽的发，也担心被芽的同事碰到。

临走的前晚，我想去韶山冲定机票，芽很不安，担心同事遇见我。可我还是去了，去的时候芽的同事似乎都已经走散，唯有旅行社的人在等我，我至今也不知道，那位接待我的女士是否是芽的同学。虽然在上海我与她见过两面，但还是很不清晰她的模样。她很好，主动请我上她的车，将我送回市区。

走在韶山的晨雨中，我想拍张景色照片，但终究没有拍，任雨滴落在我的身上，也不觉得很冷。当我走过那山时候，抑制不住自己，去年，芽开车在这里停车去买药，而我下车，踏上了韶山市区的土地。今年，我又让芽吃那药了，我很内疚、心痛。芽曾经告诉我，芽就是因为这药而对所有的药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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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景色比之去年我所拍的景色更秀丽，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寂静与温暖。走过这里，我看着这碑，感到熟悉而亲切。记得，我和芽曾经在这碑的上面走过，在夜色中，那晚芽告诉我，芽就在这山边长大。芽很幸运，有这样永久的标志伴着芽长大，而我却无法找到一处这样的标志，我曾经住的那旧工房依然在，但我知道，我如果再站那街道、站在那房子面前，它们无法引起我的亲切感，不是因为那楼的衰老，而是因为那楼被现在仍住在里面的人弄得面目全非。芽，我知道你依恋这城市，但芽，芽不能因为这依恋而将自己毁灭啊。如果这山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怎么能够忍受一个曾经在他身边玩耍的可爱的小芽儿，变成今天这样的状态呢，在这样的现实中不仅消磨着自己的人格，而且消磨着自己的善良，变得对自己、对自己的亲人铁石心肠，委屈于折磨芽的人的脚前。如果、如果这山真的是一位沧桑而慈祥的老人，我想他会为芽的今天的现实哀叹不已，暗自悲伤，直至崩溃。如果这山是个恶魔，他将为天真可爱的小芽儿变成今天的芽而狂笑不已，因为又有一个人，不，是两个人，芽和谦儿将成为他的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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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我将这照片里的云修饰得很压抑，其实是我感怀的是这灯。当时，我站在这山边，拍这张照片时候，是想拍具有韶山特色的路灯。而后，我强化了阴云，而是在强化这灯柱的提拔和昂扬。而今，我不能和芽在一起，无法使芽面对压在芽头上的阴云。芽说，芽的密集恐怖症又犯了。而我和芽在一起时，则没有这症状。芽，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昂首于这阴云间。

芽，我坚信这路灯旁的山是位慈祥的老人，而不是一个恶魔。


想买点吃的，但终于没有买，我直接上了车。车上的人都加了衣，而我依旧是衬衫。车在等着人，我木然地望着雨中的街市，想念着芽，想着芽今天将和他而不是我一起出现在单位，而我就这样默然地离开。
司机终于不再等，车缓缓地离开市区，看着雨中我熟悉的街景，我心如车窗外的雨不停地滴落、滴落。


芽，我不是富人，更不是周围永远围着一圈谄媚者的官员，我只有一颗对芽赤诚的心。突然，我想起我小时候所经历的一个讨论，爱情到底值多少钱。我知道，芽现在的犹疑不是为这，而是为芽自己曾经刻意装扮的虚假的美丽，如果芽要走出，芽就要亲手撕毁自己精心编制的美丽的谎言。这于芽是一时难以承受的，我能够体味亲手撕毁自己编织美丽的谎言时候的感受。还有就是儿子的父亲问题。芽，你自己也知道，儿子所认的父亲只有一位，就是他的亲生父亲，虽然谦儿的生父目前并不成功，但谦儿一旦走向成功，他还是要回到生父身边的。而我并非想成为谦儿的父亲，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助谦儿成为一个真正成功的男人，而不是靠金钱和权利包装的人。

也许我很不理智，我知道这社会更看重金钱或权利。但我依旧痴心地以为，依靠我的心，可以造就一片属于我的天地，在现实生活中愉快而舒心地平凡着。感谢社会的进步，我可以依照自己的想法活着，而不必因此变成一个疯子，而《伤逝》的悲剧不再会必然成为宿命。至少，在芽的身边，已经有好几位人是这样生活着，虽然他们的生活并不完美，但我知道，他们至少不必如芽现在这样编织着谎言的羽毛，并将自己束缚住。

芽，我爱你。我恳请芽和我一起开始新的现实生活，共度我们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