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November 26, 2009

共 语(2009-11-19 17:45:24)

依着窗台,窗外淅沥地下着雨,灯光从葱郁的树叶中透出,风凉凉的,却不觉得冷。一起说着话,谈些什么,似乎是淡忘了,关于工作,关于一些想了解的事。从一问一答,到相互阐发,内心仿佛已相交了许多年。都在漫芜的望着窗外,说着,房屋的灯光从他们的背后透射到窗外,一个剪影。

她说,她感觉到面前象是有一片海,虽然没有看到海鸥,但是,看到好远好远,她欣喜的样子。

那是一个斜坡,接着又是一个斜坡,走下去是一条浅浅的河,静静地反射着路灯,除了偶而过去的车,是那么的宁静、安详。伫立在河边,听着雨。一个人安静地看着河,以及树影。

围着那小房子转着,昏暗的路灯下,湿漉漉的地面,飘着几片树叶。走在这路上,突然想起著名的短诗: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显现;
湿漉漉的黑枝条上朵朵花瓣。
——艾兹拉·庞德:地铁车站

对他来说,花朵无须多,当真正了解的时候,走进对方的心,一花就是一无穷尽的世界。

终于,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却不知要说一些什么。让他记起了和多年前的那个早晨一样,她匆匆的见着他,也是默默的坐在床沿,看她收拾着行李。只有相互浅浅的笑,羞涩而拘谨。

一起穿行在街头,看着周围的各种景致,虽然,每个城市的商业样式都差不多,但,还是顽固地保存着一些独特的传统。这时候,心里在想,如果,有条小吃街就好,这样,可以舒适地品味这地方的风味,以这种方式感觉她每天的酸甜苦辣。最后,坐进餐馆,看着红绿灯的变换,华灯初上,漫漫地说着。感受着她的一嗔一怪、一颦一笑,感受她默默的依着他的肩,不再说一句话。

这时候,有点音乐就好,其实,相互的对话就是音乐。有人觉得两人对座,毫无声息是尴尬的事,都想打破沉默。但是,当年释迦带着徒弟的时候,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说,更多的时候,他们相对静坐着,以心力彼此交流着。这是无声的共语,在某种意义上,他更喜欢这无声的共语。

当然也有一种独自共语的状态:
遮住我的双眼,我也能看见你,
堵住我的双耳,我也能听见你,
没有脚,我还是能走向你,
没有嘴,我依然能将你呼求。
折断我的双臂,我握住你
用我的心如同用一只手,
停止我的心跳,我的脑仍会跳动,
倘若你在我脑中投入烈火,
我就用热血将你承负。
——里尔克:遮住我的双眼,我也能看见你

这是一首颂圣诗,当独自共语时,不在场的共语者就是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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