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4
今天回家了,匆匆的行程,有点累,却还算可以,因为在孩子家里的两天还是比较宽松的。今天看我在日本修饰的照片,觉得有点暗,不知道芽看得是怎样。我也不重新修饰了。我那上网本的液晶不是很好,黑度不够,看照片的明暗不那么均衡。
22日,是周一,早上醒来就一直在下雨,孩子去读书了,约好下午去拜访孩子的导师。午饭出门时候,下了一上午的雨居然停了。公交车是有的,但很少,于是走着去学校。和导师见面也只是客气着,将导师在我们单位参观的照片给他,并说些客套话,导师是一位慈祥的长者,可惜四年后他将退休,无法继续成为孩子的博士导师了。
与导师别后,就与孩子一起前往我们住的宾馆,又是一次横穿东京的旅行。东京的轨道交通是十分发达,国营、公营、私营多种,如果不是磁卡乘车,买票的话,是无法一票交叉换乘的。而且都比较贵,东京的日常物价总体比上海便宜,但交通费用却是很高。于是,很多场合,孩子是带着我们走路的。虽然很累,却也见识了这城市的细部。车站附近总是繁华的,而离开车站20分钟左右的路,就显得比较寂静。这繁华和寂静单指灯光和人流而言;也指建筑,从华丽到朴实。与其他城市一样,在东京同样存在着拾荒者,他们夜晚就住在自己搭建的帐篷内,帐篷颜色似乎也比较统一为蓝色的,他们大约是从穷地方来的,不过没有警察驱赶他们,行人也是熟视无睹。在东京的黑户口华人,好像主要是上海人,一般是打黑工的,在餐馆在超市,我都遇见过他们,当然这些人主要在闹市区打工,也没有警察检查身份证,这些黑工一般赚够钱后就回上海了。他们每月大约可以省下10万日元吧,在早几年,这些钱是值得赚,于今这些钱在上海真算不得什么,但上海,称上海人心的工作本身就难以寻找,于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上海人进入黑工群体。
在餐馆和孩子的朋友一起晚饭,餐馆的价格不便宜,之后,就回到宾馆,一个夜又来临,此时,已经是在日本的第三个晚上,也是第一次住进日本的宾馆,狭小的宾馆,紧挨着铁路,幸好,晚上这些地铁是停运的,否则真的是无法睡的。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由得想着芽。
东京的天气就是这样,时雨时晴,早上在列车的轰鸣声中醒来,推开窗,看着雨中的城市,想起了东京恋爱故事中的那些情节,安静的城市,全然没有上海早晨的喧哗,只有间隙很短的列车声。23日,是日本的劳动节。今天打算与孩子一起去城市中的几个点去转转。
等到孩子来,就一起乘着窗外这支地铁前往市中心。先是往浅草,这是东京城里一个寺庙兼小商品市场,也在浅草遇到了典型的东京天气,一边是阳光高照,一边却下着雨。在浅草,外国人多,日本人也多,因为浅草寺是日本人许愿的重要的去处之一。
离开浅草,就步行前往上野,这是一段不短的路程,继续看着这城市,高楼与低矮甚至有些破败的楼房比邻着,喧哗与安静也只是一步之遥。各有各的个性,低矮或安静,并不因此而有所自惭。门口的几盆鲜花,好不张扬地显示着主人内心的祥和与安宁,这祥和与安静,是来自内心的,也是个性和自我尊严的自足。即便是遇到打黑工的上海人也是如此,一听我们的沪语,仿佛遇见熟知的朋友,热情有分寸,不卑不亢。这不是在褒扬上海人,而是这城市的性格所铸就的。城市的现代化与发达,其实与那些高楼无关,而是与人的个性和尊严的自足互为表里。
上野,是一个巨大的公园和博物馆群组成,满目的秋叶,挂在树枝上,也铺撒在地面上,似乎没有专人打扫。在这里我看见了罗丹的地狱之门的复制品,思想者高坐在门楣上,看着地狱之门中各色苦难的人们。“从我这里走进苦恼之城,从我这里走进罪恶之渊,你们走进来的,把一切的希望抛在后面。”是的,当人对自己失去希望的时候,就是进入地狱的开始。东京是以竞争激烈和压力巨大闻名的城市,他们在上野,这个东京人著名的休闲之地,引进地狱之门,我推想是在激励着那些为生活而奔波、面对各种压力的人不要失去生活的希望吧。工作是为了生活,但生活的全部不是为了工作。也许我无法体验东京人的工作,但我却体验了东京人的生活,这是有希望的生活,是自然的符合人性的生活。在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后院,我看见一幅乡村的秋色实景,坐在这景色面前,还有什么需要拘泥和屈服的呢。
原来打算看半小时,于是他们在外面等,不曾想独自在博物馆徜徉了两多小时。继续赶路,前往他们的皇宫看看,搭乘了一段国营铁路,又是漫长的行走,走到皇宫时候已经是夜幕降临了。这季节的东京下午4点半就迎来了黑夜,也许是纬度高的关系吧。皇宫除了天皇的生日,是不能进入的,只能隔岸远看。皇宫被最现代化的高楼所包围着,高楼的灯火与皇宫内的黑暗形成了一个对比。孤灯和绚丽对峙着,仿佛是阴阳相和的现实写照,也许该庆幸在这夜色中观看皇宫。在白天也许是另一种感受吧。离开皇宫,步行到附近的银座,这是东京最繁华的街区,也许是时间还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
当回到宾馆时候,月高悬着,似乎在凝视着我,芽,我在想着你。我会和芽一起漫步在东京的夜色下的。
又是一个清晨,吃完早餐,就退房准备去机场了。早晨的街头依然是寂静的。我想,此时地铁车站一定是如过去照片中所见的,人们拥挤上车的情景吧。但,我没有去看过,看着安静的街头,根本无法想像车站的拥挤。又是一个巨大的反差。
新的东京塔在建造中,据说这塔完成后,将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世界之最,是任何民族都想创造的,但我依旧以为,东京人成为世界第一,有炫耀的成分,他们是有资本炫耀的,不是因为他们的财力,而是他们的精神。在这河岸边,我看见散布着拾荒者的棚屋以及荒野的芦苇,这样的对比,在我们是不可想像的,所以我们每个城市都有一支城管队伍,但依旧无法改变落后的现实,并非是财力上的落后,而是精神上的落后。车行半多小时,我们又进入了乡野,是真正的乡野,宁静而和睦。
将近三小时后,飞机到达上海浦东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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