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芽日记 2010年碎片 284

11.4

正常与不正常

也许，我看芽博客，并且觉得异样的、有些难受的感觉在一般人眼里是不正常的。但，这却又是正常的，如果芽不认识我，芽也许不会开这博客。也许会在一人的时候寄点想法在纸片上，因为芽很久没有记日记了。如同芽会给我写信，却几乎从来没有将这些信寄给我看一样。

当芽说，明天晚上他本来要与芽一起去看儿子少年时代最后一次演出而却因为有事而无法前往一样，我说正常。因为，我知道，儿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一点点工作上事都可以成为一个巨大的、无可阻挡的理由，让芽不得不相信，正如，今晚他要芽离开儿子去应酬，也是如此。他在心目中工作永远比他和芽组成的家更重要，其实他并非不知道家的重要性，这在他对他儿子的态度上已经很明显的表达出来，只是芽和他组成的家，在他眼里与工作比较起来实在是无足轻重。而芽，也一再强迫自己认为他这样是正常的，而芽对家的愿望是不正常的。所以，芽会安然地与他一起在办公室过夜，我不知道，在今天韶山有多少夫妻还会在办公室过夜，为了早晨的跑步。为了早晨的跑步而这样，多么可笑的理由，不知道他每天跑步是否有奖金——芽真不觉得这是在自我侮辱么。

儿子的浪漫想法，芽有什么值得可以惊疑的呢，这不就是芽的梦想么，在海滩边一家人其乐融融地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没有工作，也没有其他纷扰，只有大海和蓝天，还有一家人。芽实在淹没（消弭）自己很久了，突然听到儿子的梦想不适应了，以为是天方夜谭，其实，追根溯源，儿子这样的幻想正是来自芽。

明天晚上，芽希望想和谁一起看儿子的演出呢，真的是他么，我想应该是我，但芽知道，我不可能出现，即便出现也很麻烦，因为后天是周一，芽不愿意我这样来去匆忙，而且芽当晚想回家睡觉，周一要上班，而芽不方便多请假的。

芽要我别困在一个情绪里面，芽，现在我觉得我很懦弱，因为，我现在应该去买机票去见芽，而后一起看儿子的演出。而我现在没有这样做，芽的安排也不想我这样做。芽比我现实，我比芽懦弱。

现实的人是坚强的，如芽，而幻想的人是懦弱的，如我。
但，我不以为自己是真的懦弱的。我要和芽在一起，而不想采取激烈的方式。
我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芽的坚强：芽昨晚可能没有早睡，而今天早上又是早早地起床，中午的一起的午饭，芽是觉得开心的，但我觉得芽并非如此，因为芽也知道，尽管芽克制着不想这样想，这午饭有施舍的成分，并且有些廉价。也许，儿子也感觉到了，因此他说了他的幻想。廉价与宝贵之间，并非是以钱或物质来衡量的，这芽是知道的。
芽的坚强是在消弭自己尊严的坚强、是伤害儿子的坚强。儿子在餐桌上的话正是对他的所谓的嘉奖的一种自我防卫，难道儿子不知道海鱼和海虾不是动物么，也许芽又要说我想多了。
现代社会中的奢侈与寒酸实在不是物质上的，而是时间和精神上的，芽也许不那么清晰知道，但芽的感觉和想法已经这样认定了。因此，每当我为芽做点什么的时候，芽总是说我奢侈。其实，芽，我很想更奢侈地对芽，想把我的所有美好的时光和能力都奉献于芽。我祈祷上苍能够给我在此生有这样的机会，无论多大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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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芽上午的照片，我第一想法是上海滩中周润发的造型许文强。但，儿子没有看过这电视，应该是儿子的偶像麦克杰克逊的成分多一点吧。儿子的这双眼睛有点深邃，无法和一多小时后说在海滩上一起吃饭的儿子联系起来。但这眼神和餐桌上的话又紧密联系在一起，如果芽不认为我想多的话。我不知道是否要感谢这时代，至少在我如他这样大的时候，是不会有这样的幻想：与自己所爱的女孩在一起，与父母一起在海滩用餐。当然，退回当我们那个时代，母亲也没有离婚，使芽没有感受到父母离异的压力。但，芽却在明知道儿子并不是他亲生，明知道他对谦儿和对他自己儿子两种绝然相反的态度的情况下，还要信誓旦旦不想离婚，因为芽不想再次婚姻，芽不想给儿子带来更多的伤害。是这样么，芽。难道儿子真的没有伤害么。只是芽经常和儿子在一起，不觉得了而已，或者迫使自己不觉得而已。以为儿子很好、很好，儿子让芽不必多操心的而已。任何孩子到青春期都有叛逆父母的情绪，我想儿子是不会出现的这样的情绪，因为他知道他没有这条件叛逆了，因为他这些年来一直在迫使儿子离开，儿子已经承受不住了，那么儿子的来真的会邀请他与芽与女朋友一起海滩用餐么。也许儿子没有这条件实现，真的实现了，儿子也不会感激他的，因为从韶山到海滩的路途上，他不会如对待他自己儿子那样对待谦儿的，正如今天和明天他很忙匆匆芽和儿子一起午餐来表示一下所谓爸爸的责任一样，芽能否改变这现实么。如果，芽以为这是正常的，那么芽永远无法改变这一切，带着疲惫的心情午睡，然后晚上离开儿子与他一起无聊的应酬。而儿子呢，儿子在家似乎也只能享受着一人在家的清净，这清净是儿子想要的么。芽，儿子是想要一个家，是一个真正的家，而不是每天因为所谓的“重要”工作而冷冷清清的家，要冷清，学校应该更冷清一些吧，因为大部分同学周末都回家了。

不知道芽现在是否醒来，是否有好好的午睡。我想不会，因为儿子在，晚上芽还要带儿子去奶奶家晚饭，芽晚上还要与他一起为工作应酬。而我，也没有午睡，晚上也要去夜班。

无法不想念芽。芽，我爱你。


下面这故事原来想直接贴在儿子的QQ上的，想想算了。就贴在这里吧，并非是要赞美美国的教育多美好，只是想说，怎样看待现实是多重要。正因为我们很多人无法、不敢正视现实，所以我们尽管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努力也无法做一个真正的人，有自我地生活在空气干净、不必担心有毒食物的环境中。

上课铃响了，孩子们跑进教室，这节课老师要讲的是《灰姑娘》的故事。
老师先请一个孩子上台给同学讲一讲这个故事。孩子很快讲完了，老师对他表示了感谢，然后开始向全班提问。

老师：你们喜欢故事里面的哪一个？不喜欢哪一个？为什么？
学生：喜欢辛黛瑞拉（灰姑娘），还有王子，不喜欢她的后妈和后妈带来的姐姐。辛黛瑞拉善良、可爱、漂亮。后妈和姐姐对辛黛瑞拉不好。
老师：如果在午夜 12点的时候，辛黛瑞拉没有来得及跳上她的番瓜马车，你们想一想，可能会出现什么情况？
学生：辛黛瑞拉会变成原来脏脏的样子，穿著破旧的衣服。哎呀，那就惨啦。
老师：所以，你们一定要做一个守时的人，不然就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另外，你们看，你们每个人平时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千万不要突然邋里邋遢地出现在别人面前，不然你们的朋友要吓着了。女孩子们，你们更要注意，将来你们长大和男孩子约会，要是你不注意，被你的男朋友看到你很难看的样子，他们可能就吓昏了（老师做昏倒状）

老师：好，下一个问题，如果你是辛黛瑞拉的后妈，你会不会阻止辛黛瑞拉去参加王子的舞会？你们一定要诚实哟！
学生：（过了一会儿，有孩子举手回答）是的，如果我辛黛瑞拉的后妈，我也会阻止她去参加王子的舞会。
老师：为什么？
学生：因为，因为我爱自己的女儿，我希望自己的女儿当上王后。
老师：是的，所以，我们看到的后妈好象都是不好的人，她们只是对别人不够好，可是她们对自己的孩子却很好，你们明白了吗？她们不是坏人，只是她们还不能够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爱其它的孩子。
老师：孩子们，下一个问题，辛黛瑞拉的后妈不让她去参加王子的舞会，甚至把门锁起来，她为什么能够去，而且成为舞会上最美丽的姑娘呢？
学生：因为有仙女帮助她，给她漂亮的衣服，还把番瓜变成马车，把狗和老鼠变成仆人。
老师：对，你们说得很好！想一想，如果辛黛瑞拉没有得到仙女的帮助，她是不可能去参加舞会的，是不是？
学生：是的！
老师：如果狗、老鼠都不愿意帮助她，她可能在最后的时刻成功地跑回家吗？
学生：不会，那样她就可以成功地吓到王子了。（全班再次大笑）
老师：虽然辛黛瑞拉有仙女帮助她，但是，光有仙女的帮助还不够。所以，孩子们，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是需要朋友的。我们的朋友不一定是仙女，但是，我们需要他们，我也希望你们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下面，请你们想一想，如果辛黛瑞拉因为后妈不愿意她参加舞会就放弃了机会，她可能成为王子的新娘吗？
学生：不会！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到舞会上，不会被王子遇到，认识和爱上她了。
老师：对极了！如果辛黛瑞拉不想参加舞会，就是她的后妈没有阻止，甚至支持她去，也是没有用的，是谁决定她要去参加王子的舞会？
学生：她自己。
老师：所以，孩子们，就是辛黛瑞拉没有妈妈爱她，她的后妈不爱她，这也不能够让她不爱自己。就是因为她爱自己，她才可能去寻找自己希望得到的东西。如果你们当中有人觉得没有人爱，或者像辛黛瑞拉一样有一个不爱她的后妈，你们要怎么样？
学生：要爱自己！
老师：对，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止你爱自己，如果你觉得别人不够爱你，你要加倍地爱自己；如果别人没有给你机会，你应该加倍地给自己机会；如果你们真的爱自己，就会为自己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阻止辛黛瑞拉参加王子的舞会，没有人可以阻止辛黛瑞拉当上王后，除了她自己。对不对？
学生：是的！！！
老师：最后一个问题，这个故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学生：（过了好一会）午夜 12点以后所有的东西都要变回原样，可是，辛黛瑞拉的水晶鞋没有变回去。
老师：天哪，你们太棒了！你们看，就是伟大的作家也有出错的时候，所以，出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担保，如果你们当中谁将来要当作家，一定比这个作家更棒！你们相信吗？


多想与无想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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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在单位夜班。因为芽告诉我晚上将出门应酬，所以我没有在QQ上等着芽，而是看着哈佛大学的公开课。谁知道芽很早回家，因此失去了与芽在QQ上说几句的机会，我很为自己难过。芽说，要我别多想，否则芽将无法继续博客了。对不起，芽，首先我感谢芽记这些博客，让我知道芽的一些现实生活和想法。其次，我为我自己对芽的一些博文有让芽不开心的感受而道歉。让芽不开心并非是我的本意，回首想想，我是想太多了，但遇到了又无法克制。如此，我是长不大的小男孩么。也许吧。有人说恋爱中的想法，往往会在恋爱结束之后觉得很好笑。也许会吧，但我希望我将来不会笑，无论我将来能否与芽在一起生活，都不想笑自己的现在，不是忍着不笑，而是真正的不笑。今晚我在想，找个时间订正一下这些日记，自费出版出来，作为一个永久的纪念，是我和芽的纪念。虽然这些日记是我写的，但没有芽，我想我永远不会写这些日记的。

任何事都有一个前提，人自然的权利的追求和需要造成了这纷繁的社会，在这社会中，渐渐有了组织、法律、道德之类的东西，人也就渐渐被迫失去了一些自我。经历了几千年的文明社会发展，个体被限制到极至的时候，从西方社会率先提出了人的存在，于是，有了我们今天看见的西方社会，以及因着西方社会的理念，毛和他的朋友一起创建的我们的社会。当今社会比之过去社会进步，实在不仅仅是指物质的进步，而是人的进步，也就是人从很多限制中解放出来，渐渐恢复到自然状态，当然，这自然不是绝对的自然。
芽也许要奇怪我今晚突然说这些，其实，也是看了哈佛大学的公开课的结果。看了，应该说上了几节课，我对我目前有了进一步的想法。也许芽会认为我多想的。
老师问，什么是更高级的娱乐呢，得到的回答是，喜欢看动画片，而认定莎士比亚是高级娱乐。很有意思的回答。我想，对于我现在来说，我喜欢无责任地消磨时光，如出门旅游、睡个懒觉、看本书听个音乐或者直接看我所喜欢的动画片、喜剧片。确实，我也曾短暂地过过这样的日子，但结果我也曾告诉芽过，我曾想，我是个工人该多好啊，这样我就可以如此享受着，而不必会时常反问自己，这样活着有意义么，并被这些反问所困扰，而这些困扰并没有给我带来很大的好处，除了一点点不足挂齿的稿费而已。写到这里，我突然发现我的一个小困扰的问题所在，就是我的上网本因为在键盘上覆盖了保护膜而使我的输入会出差错，时常跳键。想不要这保护膜却又担心键盘进灰太多，所以不得不继续用着。我想，生活中我们也常这样，比如穿衣服就是如此。衣服最初为了避寒和避嫌，后来有美化的作用，但也因此造成很多烦扰，这些烦扰使衣服发展到现代，将多种功能妥帖地结合在一起的地步，因此，无论东西方，现代人越来越少地把时间花在穿衣服上了。这就是一种进步。如果现代社会使人回归到自然那样，自我的存在意识越来越显著。那么，在现实生活中是否有这样的方式呢，既有也没有。比如在婚姻上是特别显著的，尤其在中国，所谓有，就是现在社会已经宽容于女性的选择配偶的权利，也有离婚的权利，没有就是，经济上有相当的压力，使现代女性，尤其是中国女性很慎重于选择婚姻的伙伴。这经济的压力于男性也有，比如我现在是富翁，就不必拘泥于明天是否去看儿子的演出了，直接去就是了。但我现在拘泥了，以至芽晚上特别忠告我不必为明天是否到达而纠结。为此，我自感是很失落的。并非完全是因为芽的忠告，而是自己的经济状况。
问题就在于，我这样的人，在经济上不那么充裕却有很多想法，我是否还有继续生活下去的价值。在看公开课的时候，我想到了这个问题。课堂上师生们在热烈地讨论自我主体是否要获得保护的时候，我在想，我现在这状态，有自我主体意识而经济上又限制了自我主体的表达，那么我该怎么办。是删除我那些想法，直接转岗做一个农民工呢，还是冒着风险去尝试自我主体的实现，还是直接结束现在的生命或者做行尸走肉。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的，诚如我曾经回答芽这世界上并没有删除记忆的药品，如果有删除记忆的药，我要删除一些芽在20091020之前的记忆，只保留20091020之前的芽和儿子、芽和父母哥哥的那些记忆以及我和芽2003的记忆。那么对于我现在来说，就是一个选择问题了。
我知道，在过去的时光中，我一直在面临选择又在回避选择，而这选择一定会逼迫我做出，我想我会做出的。即便选择之后，我可能踱入无边的黑暗中。
先不想了吧，我也该去睡了。
芽一定是睡熟了。
对着芽，轻轻对芽说，芽睡的样子真可爱，我爱你，芽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