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阅旧作,观之,风格已与现在的感觉差很多。看着旧照片,忽然发现自己早已在器材上发烧过一次。拍这几张(如图)的相机已转给亲戚使用,我自己使用的时间则不出一年。当时这照片是专程去拍的,既为发烧,也想保留点痕迹,这照片当时所纪录的景致,现在想来已经为美仑美奂的花园住宅代替了。
旧照片的母本已经刻在光盘中,懒得去搜寻出来,就着经过加工的照片再次加工。磨磨蹭蹭加工了其中四枚,所得已经与相机所纪录的差得很远,也就是离真实很远了。不过,却次第留下了加工时的心境变化。
曾有友问照片的真实问题,愚云,照片除了新闻或科学纪录之外,若以艺术之眼观之,其真实非纪录眼见的真实,而是纪录心境的真实。愚一直以为,就表象来说相机是纪录不了眼见的真实的,只是接近于真实,更无法纪录表象之下的真实。因此以表象的真实(还原)来评判照片的艺术性实在有点舍本逐末,虽然如此,并非说照片无真实性可言。概言之,照片之艺术性真实有两类:
一是侧重表象的表现,掺之于自己的感受。这类照片比较多见,也为更多的人所接受。拍这类照片的摄影人主要是通过角度、光影的选择,加之后期的色调、影调的调整来实现对现实的感受。表面上看,这类照片相对比较强调摄影的基础技术以及摄影人的美学基础;但,实质上却隐含着摄影人对所见表象的感悟,但这感悟常常为华丽的表象真实“还原”所遮蔽(也有以华丽的表象真实还原来掩盖摄影人感悟的缺失的情况的,此需明辨之)。但有些人为它们的表象所迷惑,于是认为,这样的照片贵在还原真实(即表象之真实),愚以为这只说对了一部分。这类照片所呈现的真实“还原”并非真正现实真实之还原,而是在表现、美感和掺和着摄影者的感悟基础上的“还原”。遗憾的是,还是有些人固执认为这类照片的要点即是还原眼见之真实,不可能蕴涵什么的。于是,要达到还原目的,就非提升拍照器材档次而不能。结果,追求还原真实就变成追求器材的无限升级。最终,那些器材厂商很高兴,拍摄者当然也高兴,因为他们的花费达到了目的:如那些照片,自己也能亲手还原了眼见的真实了,但这样的照片有欣赏价值否,愚以为否。A.试想摄影器材升级换代的历史,现在高价的高级器材在将来会普及起来,一旦人们手中的器材普遍升级,那么这样的照片就很容易被超越;B.拍这样照片的大多数人往往不考虑新闻或科学纪录的因素,于是相对那些背景档案齐全的新闻和科学照片来说,因此,这样的照片就没有多少价值了(当然,对于个人还是有价值的);C.这样的照片只是单纯的对表象真实的还原而不是有摄影人自己感悟注入的真实的“还原”。其虽然很华美,第一次看,是着实令人佩服之至,但久看就索然无味了。
一是侧重表现的照片。这类照片所强调的是摄影者自己的感悟,愚以为这类照片是更具艺术价值的照片。这类照片重点不在表现表象的真实,而是试图借助表象来表现摄影人的对生活周围各种真实存在的感悟,这类照片往往会呈现出对表象真实的突破,其中有些照片看起来不像照片或者根本不像照片。这样要说明的是,对表象真实的突破并非都是对表象真实的否定。它可以是顾及“还原”表象的真实,也可以不顾“还原”表象的真实。一般来说,这类照片不体现表象真实的完整性,而是强调摄影人感悟的完整性。愚以为,达到人的感悟的完整性的照片才是真正的艺术照片。这类照片都具有鲜明的个性,于是就自然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个性与社会普遍的认同性的关系问题。如果照片的个性体现为当下社会普遍认同,那么摄影者将获得回报的可能性,简而言之就是获得成功,以及成功所带来的一切。否则,将终身无获,除了自娱自乐。不过,终身无获并不说明永久无获,很可能在摄影者生命后,人们会突然认同这些照片起来。写到这样,突然想起一句时世无常。但深究起来,在艺术史上,那些成为经典的艺术品无不包含着创作者的真诚。因此,看起来无常的事常常隐含着正常。
艺术需要真诚,因此,不管尝试何种类型的照片,真诚是第一的。这真诚愚以为小而言之是对自己的真诚,大而言之是对人的真诚。有了真诚,才能获得正确的感悟,而感悟是引发艺术创作的动力中的大宗(也有人将之称为灵感)。其次是如何表现这感悟,就拍照片而言当然需要有摄影技术(包括后期处理技术)基础和美学的基础,否则就无法通过照片正确地表达、表现自己的感悟。当然,回顾艺术历史,常常有突破传统技术法则的现象出现,如19世纪后期出现的各种艺术流派就是对以往传统技术的突破而脱颖而出的。在这些新生的艺术流派中有为突破而突破者,但更多的是因为传统技术无法表现全新的感悟而被突破者。一般而言,那时期留存下来的,并成为经典,决大部分是出自于后者。
前阵子曾翻杂书,看见一言,艺术是纯粹的存在,见此言颇受感动。然杂事纷呈,感动很快变成麻木。今阳光普照,虽仍在昏昏然中,忽一丝感动升起,于是抓了这丝稻草,草草写上这些。虽知现在的所感与当时的所感有很大不同,且言辞粗劣,但敝帚自珍之习颇固,遂录于此。若有觉不堪粗劣者,愚致歉在先了。
仍赴纷呈杂事中去。。。。。。